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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先驱看了看这些沉默林立的尖碑，上面也有着他曾熟悉的名字，但仔细地去想，他已经记不得他们的样子了。

    先驱轻声着，这样他的心中还会留有少许的人性，违背着升华的本意，站在人类这一方与不可言述者对抗，但这时间太漫长了，漫长到有时候他也忘记了，为什么要这样，为什么不顺从升华呢？

    朝着更加伟大的存在，升华。

    先驱回忆着，注视着洛伦佐，对着他吐露着真相。

    不清楚他是真的想这样做，还是说最后仅有的，难以被磨灭的人性在作祟，在做完这一切后，先驱才选择展现他的目的。

    先驱嘲笑道。

    听到这些，先驱笑了出来，能感觉到，从起初的机械冷漠，在与洛伦佐等人展开谈话后，先驱显得更加人性化，仿佛是与人的交流，令那被冰封的灵魂再度融化。

    “另一场圣临之夜……你们捕获了它，关押在升华之井下。”

    洛伦佐拔出了钉剑，黑天使也张起铁羽，疫医则变成了猩红的野兽，露出锋利的獠牙。

    先驱缓缓起身，拾起了银白的长矛，他看向了黑暗的另一端，能听到风暴的奏鸣。

    “战争一直在延续，可我们已经没有反击的余地了，为了囚禁不可言述者，我们的文明倒退了数个世纪，并在接下来的岁月里继续倒退。

    洛伦佐惊醒，咬牙切齿道。

    先驱的话语变成了疯狂的呢喃，在几人的耳旁如惊雷般震鸣着。

    白骨与血肉，滚动的眼球与被切开的心脏，裸露出来的双肺膨胀又萎缩，冒着热气的血泊中，婴儿的啼哭声不断……

    洛伦佐一脚踹了过去，把弗洛基踢翻，打断他的自杀，同时挥起钉剑，试着斩杀先驱，可紧接着更深的黑暗笼罩了洛伦佐的心神。

    他失去了所有的力气，重重地摔倒在了地面上，视线的余光里，他看到一张模糊的脸庞。

    当初我们用禁绝合金浇筑了不止一个堡垒，它们遍布在世界各地，但因不可言述者的扩张，绝大部分都已经被摧毁，永远地长眠于泥土之下。

    这便是仇敌所在。

    隔绝侵蚀，永世遗忘。

    斑驳的银白甲胄上崩现了诸多的裂纹，邪异憎恶的气息从缝隙间溢出，洛伦佐难以叙述这种感觉，一瞬间他只感到了无尽的黑暗与绝望。

    “无论结果如何，这罪恶的一切都将迎来终止。”

    这便是死后的世界，被不可言述者吞食后的世界。

    “那……为什么猎魔教团后来会出现在监牢之上，它本该被遗忘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要唤醒它？”

    先驱想了想，然后回答。

    先驱说着的同时，银白的甲胄上崩裂出更多的裂纹，他即将破笼而出。

    “战争一直在继续，我们双方处于了僵持之中，那么……不可言述者呢？虽然现在只是听闻了它的代称，但我们也算是认知到它的存在，不是吗？为什么我们还没有遭遇它的袭击？”

    洛伦佐的声音有些颤抖，他低声道。

    “对，差不多，你也感受到了吧，只有升华过的人，才能勉强接受这样的‘信息’，所谓的妖魔，只不过是凡人无法承受这样的‘信息’，被压垮崩溃，变成扭曲憎恶的怪物，它曲解了‘信息’，变成不死的血肉。”

    “所以猎魔教团最初存在的原因，是看守监牢吗？”

    “那么你的抉择是什么呢？先驱。”

    没有凭空出现的善意，哪怕是先驱这样诡异神秘的家伙，谁又知晓经过这漫长的岁月，先驱还有着多少束缚他的人性呢？

    我们已经失去了根除不可言述者的能力，只能祈祷着它的长眠，但它的梦呓声又是如此地强烈，在这世界上掀起一次又一次的黑潮。

    “它们是完全高位的存在……想要杀死一头怪物，首先自己要变成怪物，就像猎魔人植入秘血，与妖魔厮杀，我们为了不被‘信息’压垮，歪曲成妖魔，很多人也步入了升华，但我们没有走到尽头，而是卡在不上不下的地方，既不是人类，也不是虚无的野兽。”

    他嗅到了血腥味。

    “不过，说起来，你早就见到它了，不是吗？这正是艾德伦追逐你的理由，你只是瞥见了不可言述者的一角，但这便极有可能将它从长眠之中唤醒，他不会放过你的。”先驱继续说着。

    “我们利用了大范围的逆模因，使绝大部分幸存者都遗忘了十三号堡垒的存在，从而断绝了绝大部分认知不可言述者的途径，只有极少数的人需要守望这座监牢，被允许知晓十三号堡垒的存在，但至于其中关着什么，他们也不知道。

    洛伦佐觉得自己知晓了那段阴暗浑浊的历史，他的身体不由地颤抖着。

    这是《福音书》中的描述，洛伦佐以为这只是一群狂信徒的呓语，现在看来，这是对曾经历史的神话与曲解。

    另一些人则离开，他们带着知识与技术，重建着世界文明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，战争从来都没有结束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所以那些人才会渴望着死亡，从而去逃避这更黑暗的绝望。

    洛伦佐有些不安，他喃喃地发问着。

    “我？”

    “你指引了道路，还击退了利维坦，与我们解释这些谜团……那么之前的呢？梅林抵达这里，一定也逃不过你的视野，为什么你不选择对他讲述这些，而对我们讲述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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