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她说,‘若我出了事,便将此信,交予顾相’!”赵管事猛地一磕头,额头撞在冰冷的青石砖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,“可后来……后来小姐真的出事了,相爷又下令府中上下禁言,接着便是您嫁入府中……老奴……老奴一时慌了神,竟将此事忘到了脑后!这些年府中几经动荡,老奴……罪该万死!” 苏晚深吸一口气,强压下心头的震动,声音低而稳:“信,藏在何处?” “在……在库房堆放旧档的第三个书架,最顶层的夹层里。”赵管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。 “带路!” 苏晚没有片刻迟疑,提着灯笼,带着陈嬷嬷和两个心腹仆妇,跟着瑟瑟发抖的赵管事直奔库房。 尘封多年的库房大门被推开,一股混杂着霉味、陈腐纸张与鼠尿气息的浊风扑面而来,呛得人鼻腔发酸。灯笼的光晕在黑暗中划出一道摇晃的圆,照亮飞舞的尘埃。 里面堆叠如山的旧档卷宗上,落满了厚厚的灰尘,蛛网如灰纱般垂挂,在风中微微颤动。 苏晚没有丝毫嫌弃,亲自踩上木梯,木梯发出吱呀的呻吟,仿佛不堪重负。她在赵管事指引的位置摸索起来。 冰冷的灰烬沾满了她的指尖和衣袖,呛得她不住咳嗽,可她的动作却没有半分停顿,仿佛这满室的灰尘和陈旧气息都无法阻挡她探寻真相的决心。 半个时辰后,就在她几乎要将整个夹层翻遍之时,指尖终于触碰到了一个坚硬的异物。 她心中一动,小心翼翼地将其抽出。 那是一封用牛皮纸包裹的信,封口处用火漆死死缄住。 或许是年代久远,漆面已经出现了细密的裂纹,像蛛网般蔓延,但封印依旧完整,昭示着它从未被人开启。 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背攀升,指尖微微发麻。 苏晚清楚,这封信既然能让原主如此郑重其事,甚至预感到自己的死亡,其内容必然惊天动地。 若真如她所料,牵涉宫禁,那么当场拆开,无异于自寻死路。 她冷静地将信函用一块干净的油纸细细包裹好,转身对陈嬷嬷道:“嬷嬷,你立刻亲自去一趟膳香坊,将此物交给掌柜,让他放入最里面的密室。没有我的命令,任何人不得靠近。” 膳香坊,是苏家陪嫁的产业之一,也是她早就布置好的一个安全退路。 “是,夫人。”陈嬷嬷接过油纸包,感受着那不同寻常的分量,神色肃然地退下。 回到房中,苏晚走到案前,展开一张素笺,提笔蘸墨。 雨声淅沥,灯火摇曳,她的身影在墙上投下坚定的影子,像一尊静默的雕像。 笔尖落下,墨迹在纸上晕开,只留下八个字。 “信在,人在,等你。” 她将字条折好,从妆匣中取出一块顾家族卫专用的玄铁铜牌,这是崔九奉命保护她时留下的信物。铜牌冰凉,棱角分明,压在掌心,像一块沉甸甸的誓言。 她将字条小心地嵌入铜牌的夹层,而后扬声唤道:“崔九!”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门口,正是奉命暗中护卫的崔九。 他躬身行礼:“夫人有何吩咐?” “将此物,立刻呈交顾昭之。”苏晚将铜牌递过去,语气不容置喙。 崔九接过铜牌,感受到了夹层中的异样,面露难色:“夫人,大人方才刚刚下令,今夜闭门思过,不见任何人。您……” 苏晚缓缓抬眸,那双平日里温婉的杏眼此刻竟锐利如刀,直刺人心:“你告诉他,这封信,是苏晚用命换来的。” 她一字一顿,声音不大,却字字千钧,像铁钉敲进木头。 “他若不来,天亮之后,我便亲自将这封信送到大理寺——以‘通奸案’苦主的身份,当着京兆尹和满堂看客的面,亲手启封。” 崔九的呼吸猛地一窒,瞳孔剧烈收缩! 他跟在顾昭之身边多年,深知这位新夫人嫁入相府的缘由。 那桩所谓的“通奸案”,本就是相爷为了护住苏家,平息宫中怒火而默许的污名。 这既是苏晚的耻辱,也是相爷心中一道不可触碰的伤疤。 此刻,她竟要用这道最深的伤疤,作为威胁的利刃! 这哪里还是那个在相府中谨小慎微,逆来顺受的苏夫人? 这分明是一头亮出了爪牙,不惜玉石俱焚的雌狮! 崔九沉默了良久,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,连烛火都停止了摇曳。 最终,他紧紧攥住那枚冰冷的铜牌,对着苏晚深深一揖,没有再多说一个字,转身如一道离弦之箭,瞬间消失在茫茫夜雨之中。 一炷香的时间,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。 雨势渐歇,廊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沉稳的脚步声,踏碎了水洼,溅起细碎的声响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