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3/3)页 夏东一开口,随随便便就借来了四台炉子,顺便还借了两口司机朋友带着跑江湖的锅。 这天他开着车把东西带回家,四个卡式炉在厨房里一字排开。 夏鱼则开着家里的燃气灶,灶上一个不锈钢汤桶里中正烧着一桶汤。 夏东说,“卡式炉给你弄回来了。” “哎,好,谢谢爸。” 夏鱼说话时也没抬头,正拿着铁汤勺在桶里慢悠悠地搅拌着。 厨房里充满了炖鸡的香味。 夏东凑过去看了看,发现汤里中正飘着一只老母鸡。 “你这个鸡不错啊,”夏东问儿子,“今晚吃炖鸡?” 此时的汤里正飘着一层金黄色的鸡油,醇厚湿润的香味随着白色雾气慢慢地往上涌。 “今晚不吃这个,”夏鱼说,“那边那只放凉的公鸡才是今晚的菜,然后还有个冬瓜炖排骨,鱼香茄子,干煸四季豆。还有给你做一个鲜烧的鸭掌,还有给妈妈蒸一个凤爪。” “倒是挺丰富,”夏东又问,“不过你炖的这只鸡什么时候吃?” 夏鱼手停下来,桶里的鸡差不多了,他把旁边那只清洗焯水干净的老鸭也放了进去,然后说,“爸,上次元旦节我煮那白菜,你们差点以为是开水白菜。这回我弄个更进阶的,上国宴的川菜。” 夏东当了大半辈子的工人,好吃是真的,但好吃的点也仅限于平日里大家耳熟能详的家常菜、江湖菜或者小吃。 尤其喜欢鲜烧的菜。 毕竟平时工作也挺累,体力消耗也不小,重盐重味的鲜烧、干锅、烧烤、爆炒一类,吃起来才爽。 平日里的精力都用来钻研技术去了,因此对于那些距离生活比较远的宴会菜,其实并没有什么了解。 看着儿子锅里炖着的鸡和鸭,夏东也知道这菜不简单。 “别卖关子。” 夏鱼笑了一下,“不卖关子啊,吃鸡不见鸡,除了芙蓉鸡片以外,还有鸡豆花嘛。” “鸡豆花?” 要说开水白菜还有所耳闻,但这个鸡豆花,夏东是连听都没听说过,只是先入为主地说了句,“年饭吃豆花,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。” 本来是一件有点好笑的事情,但是夏鱼却咂吧了一下嘴,笑不出来。 怎么能笑自己爸妈土,没吃过顶级菜式呢。 鸡豆花和豆花,除了都有豆花这俩字,还有长得一样以外,其余可以说没有任何关系。 老厨师炫技,讲的就是素菜荤做或者荤菜做得不像荤菜,做出个低调奢华有内涵。 鸡豆花实际上是把鸡胸肉挑掉所有筋以后,剁成蓉,加鸡蛋清和淀粉调制,搅拌上劲,最后在顶级清汤里做成豆花状,所以才叫鸡豆花,和黄豆八竿子打不着。 夏鱼心里叹了口气,然后说。“这菜有点浪费,这老母鸡和老鸭都要炖到完全出味。” 接着又指着旁边的一大碗火腿片说,“过一会儿这火腿也加进去炖,差不多要炖到晚上吧。最后把味道全部炖到汤里,至于这鸡鸭和火腿……” 按理说,精华全部都被炖没了的肉不应该上桌的。 爸爸却接话道,“可以啊,你炖完了,肉肯定又软又化渣,到时候我用来蘸酱油吃,挺好。” “是挺好的,”夏鱼说,“过年每人一份鸡豆花。现在是吊清汤,我还得剁肉茸,晚上炖好了之后用肉茸来把汤里的浮渣吸收掉,最后过滤出来,就成淡茶颜色的顶级清汤了。看着清澈见底像茶水,实际上非常地鲜。” “肉茸怎么办?” “只能倒了啊,还能怎么办?” “你这个弄得高级,”夏东拍拍儿子的肩膀笑起来,“你爷爷奶奶外公外婆,别说吃这么高级的东西了,见都没见过,就是太浪费。按我们小时候,偷偷炸个糍粑吃,都得挨一顿打,更别说拿这么好的肉来熬汤。” “生活好了嘛,一年到头吃这么一次,还不能吃点好的了?” “好啊!能吃好的啊,”夏东笑起来,“到时候四个老的肯定高兴。你这个菜,拿着钱都不一定在外面吃的到吧?” “大部分餐馆酒楼不做,嫌麻烦,要么就得预定,更多的是做不出来。” “看着都够麻烦的,”夏东说,“这都还有几天才过年,就要提前准备了。” 夏鱼说,“今年吃这么一次,也值得。”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