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二五章 一面之缘-《宗主的都市奇妙生活》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
              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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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杜非羽苦苦追问,得不到答案。
    但现在,不反击就要吃大亏了。
    一道冰影闪过,阿白已拦在杜非羽的面前。
    一人一狐与这老道战至数公里外,杜非羽与万明月已飞至高空,而阿白则仍留在地上。
    她不去追赶,反而盘腿而坐。
    层层冰莲以她为中心绽放,把战斗的中心全都围了起来!
    万明月在拆招的间隙间寻到机会,他抬起手,天地为之变色。
    “现在的你,也是绝对无法胜过我的。因为我是你的师父。”
    万明月双手轰退杜非羽,昂然而立。
    “只要能再拿到你的灵气,我的大道便能够飞升。”
    这是何等深厚的灵气!
    杜非羽唯一能想到的获取手段,就是魔宗众人。
    难道,他已经将魔宗所有人的修为都吞噬殆尽了吗?
    刚刚那一招,若不是阿白在地面上为自己传导灵气,恐怕已经是另一个结局了。
    而李牧白也来了。
    天地残云之中,只见李牧白左手指地,大喝一声:
    “风冥剑,来!”
    然后风云开始突变,云卷之间,隐隐已有破空声传来。
    但没有其他的变化。
    万明月先是警惕片刻,随后哈哈大笑,扑向李牧白。
    杜非羽连忙跳跃至李牧白面前,堪堪用拆手拦下了这一招。
    地面上红芽滋长的巨坑,证明随便挨上一下,都是要人命的。
    但是冲击波还在阿白释放出的冰冠之内,伤害没有波及到其他人。
    “李牧白,你在搞什么!”
    杜非羽怒喝,却发现李牧白闭着眼,指尖光芒已至雪白。
    “剑,不在这个城市。”
    李牧白如感叹一般低吟着。
    “但是,剑,可以在任何地方……”
    破空的剑啸!
    一道金光如导弹般精准地刺向万明月,速度之快,让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!
    但罡气足够厚重,即使是风冥剑的剑锋,也完全不能刺入。
    风冥剑无力地转了两圈,摇摇坠地。
    但,李牧白的眼睛睁开了。
    “绝剑。”
    似乎能斩裂天空的巨剑从地面轰出,直接把万明月所有引以为傲的防御压碎。
    而李牧白的身体已经飞起,他握住了剑,剑意所指,剑尖已经刺向了万明月!
    漫天黑云豁开了一个巨大的空洞,这是李牧白在此世能刺出的最强一剑!
    “哈哈哈哈哈,在此世之中,剑圣也终不及我!”
    没想到,剑光之中,万明月哈哈大笑。
    李牧白这招一往无前,有进无退,若不能至死则必死——此是绝剑的最后一击。
    “但……已经足够了。”
    万明月双目圆睁。
    是杜非羽!
    不知何时,他已经陷在了杜非羽的阵法当中,而李牧白那奋力的一击,正好将触动阵法的所有开关!
    “单凭我的力量,是不可能启动这个大阵的。”杜非羽说道,“但单凭你的力量,是绝对无法撼动这个大阵的。”
    “被这天地,碾碎吧。”
    万明月只感觉全身都被固定住了,他还想试着动动手指,身体里的冰凌却开始一寸寸地炸开。
    他最后看了曾经的徒弟一眼,没想到这就是诀别了。
    当年狐狸被扔进虫谷,归来之后全身染毒经脉全废,杜非羽以阴阳调和之法救了她性命,却实际上也让自己陷入了伤病。
    极道宗年轻一代在大战之后皆已重伤,万明月作为师父,便将一人一狐带入洞天封闭起来。
    这是他唯一想到的,能救两人的方法。那就是超越自身的修为,便能将这损伤度过去。
    谁知道,在杜非羽进入山门不久,北方极夜之地的黑潮汹涌而来。
    黑潮生物见所未见闻所未闻,凶猛异常,所到之处寸草不生。
    极道山门自然也未能幸免。
    在山门陷落的那一天,万明月拖着负伤累累的身躯,意识已经模糊不清。他拍打着那已经被封印的洞天之门,心中的情绪变得复杂。
    为什么他们可能躲在里面,而自己却要死在这黑潮之中?
    为什么他们似乎隐隐要突破入境,而自己的修为却仍然止步不前?
    在黑潮的影响下,万明月的负面情绪被无限扩大。
    但最终,人性压制了这份狂乱,他害怕洞天被发现,又跌跌撞撞地逃离了后山,最后丧命在一处山崖之下。
    他死前的情绪换作执念被保留,而黑潮的能量融入了他的肌骨,万明月的最终带着怨念,以新的形态回到了人世。
    他只想要修为,行为开始神秘残忍,如同当年的黑潮生物一般。
    那已经不再是万明月了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大战结束。
    李牧白坐在山顶,时间是夜晚,天气是微凉,眼前是万家灯火。
    他喝了两口酒,终究感觉无味。
    百无聊赖,他便抽出了风冥剑,把绝剑八十一式都在静静的夜晚里舞了出来。
    这里是荒山,草木也稀疏。只有一颗歪脖子树见证着这位剑圣当年纵横天下的剑技。
    舞完了这八十一式,李牧白掷剑于地,身影也已经不在原地。
    只有风中长啸,似笑似叹:
    “无用!无用!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黄九歌待在房间里。静默地演算着已发生的一切和未发生的一切。
    他从头至尾,便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过面。
    他不喜欢出门。
    作为天魔族的后人,他从来不用考虑长生之法——因为他本来就是长生种。
    只是了解天枢城主的人太少太少,而对天魔族的了解也过分稀少。
    毕竟所谓天魔族,是在杜非羽那个时代就已经接近灭绝的种族啊。
    万年前,他作为天魔族的遗孤活着,万年之后,他仍然作为天魔族的遗孤活着。
    他看见了杜非羽的苏醒,在暗处保护了极道宗的复兴,在暗处控制陆之,挑拨印光,蒙蔽上主。
    做着这一切,他却没有露面。
    天魔族有着吸纳周边人性命和灵气的体质。因此,能陪伴黄九歌的,也只有他的机械和人偶而已。
    但,那又怎么样?
    黄九歌望着天际线。
    这里还有真理和星空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杜非羽来到了秦晓月的病房,他知道自己还有最后一件事。
    但唯独这件事,他还找不到解法……
    杜非羽在医院门口,犹豫不决。
    如果就这样进去探望,那么自己的同情也太廉价了。
    难道还要晓月来安慰自己,说,没事,我的病就是这样,好不了了?
    恍惚间,杜非羽好像走在了一条陌生的小路上。
    他来医院这么多次,却从来没有来到过这条路。
    但是他的思维已经高速运转,在最后,终于达到通畅。
    他悟了。
    如果秦晓月是因为因果产生了疾病……那么,最开始推动因果的人,就是他,杜非羽!
    也就是说,只要自行斩断了所有和秦晓月的因果,那么,秦晓月就不会被这命运的绳结所负累!
    万明月炸散的灵气反而给了杜非羽极为充足的补给,而平生以来第一次接近十成的功力,或许便可以改写因果。
    越是极致的修为,越是在不经意间。
    意念所及,杜非羽感觉有一根绳索应声而断,之后无数根锁链在崩坏。
    而无数的记忆,也开始模糊,流失。
    杜非羽终于发现,自己走在了一条无名的路上。这是一条自己心境产生的路,在医院是不曾存在过的。
    但是他仍然坚决地向前走,然后消失在了现在的世界里。
    病床前。
    秦晓月在安安静静地望着窗外的风景。
    护士走进门,和她打了声招呼。
    “晓月,你今天气色变好了!”
    “真的吗!”秦晓月欣喜道,也很快感觉到了身体的变化。
    要知道,仅仅是在昨天,她说话的声音都好像是飘着的,根本用不出力气。
    “太好了。”秦晓月期待地搓着手,“不知道小羽他,今天会来吗?”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杜非羽在迷茫间睁开了眼。
    眼前是一个碗,碗里有一份面,面条纠缠错落,好像无数根命运的红线。
    他觉得自己应该在福泽石洞中修炼。
    修炼已成,长生境已破。可为何时隔万年的一睁眼,自己却在这里?
    杜非羽环视四周,他的身边,应该还有只唤作阿白的狐狸。
    但是什么都没有。
    只有吵吵闹闹的人群,和比春梦还要粘稠的夏天。
    一个女孩被一位大妈推倒,而不远处,一群西装革履的人,似乎在谨慎地边吃边谈。
    而他穿着一身工装,人却和工人保持着距离。
    到底是,多少次经历着这样的场景呢?
    杜非羽觉得眼前的一切很熟悉,好像都已经熟练地刻在记忆里了。
    但又觉得一切似乎很陌生,好像从未经历过一样。
    到底经历了多少次……
    这浓烈的既视感,终于让杜非羽想起了什么。
    他看见了其他的事物。
    他看见了那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,虽装作毫不在意,目光却一直盯着争吵的方向。
    他的工牌上写着“秦操”。
    他望见马路对面有个急急忙忙的身影,那个身影惊慌失措,带着稚嫩。
    她是秦晓月。
    而门口,有一个狐狸的小脑袋,正在朝着店里面张望。
    她的眼睛充满忧郁,似乎杜非羽是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情绪。
    不再理会周边的人群,他朝着那只狐狸追了过去。
    而此时此刻,秦晓月从马路对面跑进了饭店:
    “秦操,你有空吗?”
    “嗯?又是什么事?”
    秦操没好气地回答道。
    他们没有立即发现彼此,只是擦身而过。
    ……
    杜非羽跟随着阿白来到了花洋夜市边的大桥前。
    一切场景似乎都回来了。
    当年入洞天时,万明月的话终于被杜非羽想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杜非羽,白十七,我辈之人,未曾有渡尘劫之境,世间书籍,关于尘劫的记载也不够丰富。待等你们出洞那天,或许一切都变了。那时候,你们一定要记住:白十七,你天性通灵,你是杜非羽的引渡人;杜非羽,你自幼广博,你就是白十七的保护伞……你们相互扶持,或许便能度过这尘劫……”
    原来这一切,都不过是一个轮回圆转的梦境。
    在不知名的世界里,花洋夜市的灯火和花海的芬芳,相比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吧?
    杜非羽终于理解了,笑了。
    阿白也理解了,笑了。
    “走吧,都是一面之缘!”
    他挥一挥手,一人一狐凭空消失在了空气当中。
    以通常的科学而论,他们已经不在这个维度里了。
    而在饭馆就得到了某种感应的秦晓月,此时才气喘吁吁地赶到。
    世间万物难逃缘分牵引,这便是尘劫。
    她随缘而来。
    只是当她抬头看时,四周已经空荡荡的一片。
    她不会再见到那个道士和狐狸了。
    (全书完)
    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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