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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之后的事，艾德伦没有想太多，他早已释然了。

    万千的触肢卷起，它们追逐着天使，而后一根根骨矛将它们钉死在墙壁之上。

    天使们携着利剑，沿着艾德伦之前所开辟的伤口冲入，就像跃进野兽的巨口一般，污血四溢的同时，一重又一重的逆模因被激发。

    “真抱歉啊……我输了。”

    可就像维京人诉说的神话那样，这里宛如冷峻的英灵殿，战士们会死去，但仍能归来，新的雷团涌现，天使们挥舞着长钉，为艾德伦劈开一道前进的血路。

    艾德伦想了想，摇了摇头，望着那些天使的尸骸。

    艾德伦哼唱着那无名的圣歌，取出一把又一把锋利的钉剑，将它们高高抛弃，宛如散落的星群。

    “也是这样深邃黑暗的地下，也是与可憎的怪物厮杀，也是这漫天的天使们！”

    对于艾德伦而言，这是最后的战争了。

    “那么再见了，艾德伦·利维恩。”

    天使们从炽白的雷霆间降临，辉煌的雷光将这炼狱的战场映得惨白，它们面无表情，宛如精致的雕塑，螺旋的长钉从手心破开，挥动着羽翼，朝着狰狞畸变的怪物，降下神罚的怒火。

    他看了过去，只见天使们逐一坠落，狠狠地摔进黑暗之中，再无声息，等了几秒，也不在有雷霆骤起。

    力量不断削减着侵蚀，摧毁罗杰的同时，也在摧毁着艾德伦己身，在这濒临破碎的时刻，艾德伦终于难以再支撑下去。

    他总觉得脱离了自己，人类将迎来黑暗的未来，可现在来看，还是自己太自傲了。

    他不仅要杀死罗杰，也要杀死自己。

    没有自己，人类也能继续走下去，何不就此卸任呢？

    “我熟悉的朋友们都死在这里了，也没什么好说的了。”

    艾德伦并不担心，反而欣喜，这证明了【忘川】的可行，哪怕是面对不可言述者，依旧有着将其驱逐的能力。

    天使们的行动却没有丝毫的停留，它们高速俯冲，躲过一次又一次的袭击，也是在这时，那巨大的触肢开始枯萎崩断，碎裂的尘埃间，模糊的身影坠下，他握着明晃晃的剑刃，放声大吼。

    艾德伦长叹着，紧皱的眉头也舒展开了。

    不过也是，他度过了如此漫长的时光也该休息了。

    同样的灼烧也发生在艾德伦的身上，袖子炸裂开，裸露的手臂也布满了红色的裂纹，如同将要破碎的人偶。

    至于之后的事……

    绝对的空白驱逐了疯狂，将它再一次地击退，压在心头的重量也变得轻盈了许多，艾德伦就像失去了束缚，身体前倾，险些跌倒，而后大口地干呕着，几乎要将内脏也尽数吐出。

    犹如疯子指挥的地狱乐团，晦涩难懂的低语夹杂着女人的浅唱，孩童尖锐的哭啼为伴奏，而后被野兽洪亮的怒吼覆盖。

    伸出手试着去接，但很快，那羽毛便纷纷破碎，攥在手中，变成灰白的尘埃。

    艾德伦落于这核心之中，刺出钉剑，可钉剑没能贯穿了他的眉心。

    它们似乎是死掉了，真真正正地死掉了，彻底摆脱了死而复生的轮回。

    “真怀念啊！罗杰，这一切和当初是何等的相似！”

    洛伦佐只是笑着摇头，也没有做出什么回答，然后从他手中取走了最后一把钉剑，手心传来微微的灼热感。

    之后……

    祂一头撞破了死牢顶部被废墟掩埋的大门，贯穿了熔炉之柱，最后突破了焰火丛生的机械院。

    洛伦佐嘲笑着。

    艾德伦低语着一切憎恶的根源，看向前方的黑暗。

    艾德伦露出微笑，随手又斩出一剑，钉剑崩毁，其上附着的【忘川】之力随着斩击涌现，如洪流般掠过，将怪物吞没。

    骨矛贯穿了他的身体，将他推离开，最后如其它的天使般，被钉死在了墙壁之上。

    血与火的厮杀间，有古老肃穆的歌声响起，可仔细分辨之下，却发觉那只是模糊的幻象，实际上徘徊在这地狱间的，有的只是一段哼唱的旋律。

    眼前的画卷勾起了艾德伦尘封的记忆，在很多年前，他们自以为能根除妖魔时，他也是带着这些守望者们，与罗杰一同深入升华之井，一同面对着那憎恶的邪异。

    钉剑凝滞在了半空之中，再也难以推进半点。

    艾德伦的略显惊讶，然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他的话语带着笑意，轻松极了，就像朋友间的玩笑。

    不再是教皇，不再是教长，也不再是守望者，艾德伦放弃了所有的束缚与职责，就像个普通人一样，平静且坦然地迎接着一切的终局。

    黑暗里隐约地传来了洛伦佐的回应，只是艾德伦没有听清，他的目光低垂，望着满地死去的尸体，神情悲伤。

    很快，悲伤的神情也凝固住了，它变得灰白，然后破碎，化作缥缈的尘埃，消逝于尘土间。

    (本章完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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