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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59章  破碎的冰川

    吊塔缓缓移动，将阿斯卡隆的炮管抬起，勉强地调转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，最后搭在了舱室上，将其作为支架令阿斯卡隆变成了一具固定火炮，至于它还能开火几次，没有人知晓。

    这座巨炮的开火次数已经远超设计预计，谁也不清楚它会在何时达到使用寿命。

    震耳欲聋的炮击过后，半融化的金属携带着灼热的高温将角鲸号吞食，整片海面上都升起了炽热的蒸汽，布满锈迹的船身也在顷刻间被烧红，连带着内部的血肉也化为了灰烬。

    风里传来了隐约的吼叫声，仿佛是角鲸号在哀嚎。

    冷冽的海风吹得海博德有些发抖，但这彻骨的寒冷也令他的意识十分清醒，抬起头，只见四分之一的天空已经变得明亮了起来，只是风暴过于庞大，乌黑的积云被它裹挟着，仿佛要将世界重新拖入黑暗。

    有血鲨号挡在前方，晨辉挺进号的压力小了许多，入侵的妖魔数量并不算多，只是它们大多都沿着船体的破壁爬了进来，在船体内行进着，令士兵们难以有效地阻挡。

    好在大部分重要区域都进行了封锁，在洛伦佐的指示下，士兵们干脆放弃了对这些妖魔的围剿，任由它们在船体内爬行着，对于洛伦佐而言，这些妖魔都不是问题，最大的麻烦是那头海蛇，船体的损毁也不是重要因素，只要保护好关键区域，令晨辉挺进号能保持最低运转强度即可。

    在这样的策略下，士兵们的压力小了许多，也空闲出了更多的力量，调用在别的地方。

    “守住甲板！”

    骨骼断裂，温热的鲜血倾洒，妖魔还没死去，歪扭的头颅还在试着啃咬，结果铝热步枪的枪管直接捅进了它的嘴里，扣动扳机，灼热的弹丸不断深入燃烧，乃至将它的胸腔都烧成了一团焦黑。

    有光升起，映亮了诺塔尔的脸庞，吸引着他的目光。

    诺塔尔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，在高处他能看到更为详细清晰的画面，他能见到这掀起风浪与哀嚎的怪异们，他也能看到那缓缓驶来的大船。

    海博德揉了揉眼睛，将这些冰冷的雨水甩掉，看向了远处的血鲨号，它已经直面上了角鲸号，替晨辉挺进号牵制着敌人。

    塞琉一边和妖魔搏斗，一边用视线的余光观察着诺塔尔。

    妖魔遍布在四周，距离他只有几米的距离而已，而现在诺塔尔不能哀嚎，也不能哭着躲避，他要站在这里，掌控着舵盘。

    诺塔尔呆呆地看着这个染血的女孩，听到她的话，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已经松开了舵盘。

    他喃喃地发问着，但没有人来回答他的问题，也是在这一刻，新一轮的躁动开始了。

    在出发前诺塔尔也是有过觉悟的，他抱着死志参与了这次航行，可当死亡真的降临时，真正面对这无际的绝望时，诺塔尔才意识到自己的可笑。

    那是炽白灼目的光芒。

    抬起手枪，塞琉照着妖魔的心脏接连开枪，直到它再无动弹。

    燃烧的铝热弹命中了妖魔，将它行进的轨迹打断，灼热的金属贯入了它的身体之中，它挥舞着利爪，试图切割着周遭的事物，但很快一把锋利的折刀猛地刺入它的喉咙，再度用力地扯开。

    在几分钟前洛伦佐登入了黑天使，引擎轰鸣运转，妖魔的血肉也一同复苏着，连带着铁羽也在微微起伏，如果靠的足够近，都能感受到甲胄身上传来的温度。

    “返回你的岗位，诺塔尔船长。”

    杀死了最后一个妖魔，指挥室再度回到了控制之中，紧接着剧烈的颠簸再次泛起，那座破碎的冰川和晨辉挺进号擦肩而过，它的边缘和船体摩擦着，带起一阵金属的崩鸣。

    在这死亡的考验下，诺塔尔的心智在动摇，或许他恐惧的倒不是死亡的威胁，而是在死亡前这漫长的折磨。

    随着妖魔的来袭，指挥室也不得幸免地沦为了战场，好在妖魔数量不多，基本已经清理干净，加上海博德控制住甲板后，一时间这里倒变得安全起来。

    诺塔尔看到了前方的血鲨号，在血鲨号的海面之下，升起了熊熊白光，将四周的海水都一同映亮，仿佛正有着一颗燃烧的灼日在幽邃的深海之中升起。

    一把折刀贯穿了妖魔的身体，连同着玻璃一同贯穿，鲜血沿着缝隙滴落，溅到了诺塔尔的身上，附着在皮肤的表面，带来温暖的温度。

    是士兵们，它们来到了附近，挥砍与射击着，将妖魔驱赶出指挥室这个区域。

    “这是……什么啊？”

    “转向！”

    克拉夫跟在塞琉的身后，他握持着铝热步枪，不断地开火，炽热的火流一个接着一个，精准地命中了来袭的妖魔，将它们赶出指挥室。

    加隆也在这时喊道，照这样下去，冰川碎片会直接撞在船侧，给予船体重创。

    诺塔尔终于能摆脱这无止境的噩梦了，虽然他像极了懦夫，可这样逃避似乎又是个不错的结局。

    在这寂海的更深处是被冰封的海域，坚固的冰川覆盖在了其上，晨辉挺进号的撞角便是为了破冰而存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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