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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话语很平静，经过鸟嘴面具后，声音变得有些模糊。

    无论是死亡，还是别的什么，都不重要了。

    “啊……所以这就是寂海针对入侵者的防御吗？”

    那是带来黄昏的神敌，诸神也无法阻止的存在，自己仅仅是一个凡人，又能做到些什么呢？

    “什么……声音？”

    又是一场难熬的夜晚。

    那是积蓄成型的风暴，它们在海面上铸就成了一道灰黑的铁幕，推进看似缓慢，但实际的速度飞快，就像掠过的狂风，轻而易举地便跨越漫长的距离。

    它是如此地嘈杂与混乱，似乎是有数不清的剑刃切割者钢铁，它们发出刺耳的鸣响，将坚固的铁质撕扯成一个又一个的残片，这样的声音还在加剧，仿佛有更多人加入了这场疯狂的狂欢。

    “你是在否定你的神吗？如果那里什么都没有，那么你的神也不存在了。”

    “因为害怕面对真相，所以编织起一个可笑的牢笼将自己关在里面。生活在谎言与虚妄之中，只是为了保证自己存活的‘基石’不被撼动。”

    另一个声音响起，泽欧坐在轮椅上，身后的士兵推动着他，缓缓靠近疫医。

    “你们维京人称这里为神域？在这片海域的尽头便是诸神的居所，所以这片海域的尽头，果然是有着什么东西在等着我们吗？无论是神，还是恶魔。”

    “我不信神，比起害怕什么神明，我更害怕的是一无所有。”

    对于这片海域，对于诸神的居所，对于诸神……

    “有什么东西在响……”

    这是一艘铁甲船，船体的表面覆盖满了锈迹，更为诡异的是这艘从海底升起的沉船上没有任何生命可言，没有藤壶与海草，除了冰冷的锈迹外，这艘船上什么也没有。

    疫医自顾自地说道，他甚至没有去看这些声音的来源，在意识到侵蚀回荡在这片海域之上时，他的心里便有了猜想。

    疫医指了指身下的大海。

    这清晰地传入了泽欧的耳中，他看着疫医的背影，能感觉到某种无形的东西在他的身上扩张，生长出尖牙与利爪，这样的尖锐难以计数，如同扭曲的丛林。

    “要么死在这里。”

    “要么死在那里。”

    它向船队缓缓驶来，随着它的前进，海水也躁动沸腾着，隐约间能听到有万千的声音呼唤着，它们狂欢歌颂。

    看向布满锈迹的巨船，船身上面布满伤痕，看样子在沉没前它经历了某场极为激烈的战斗，能看到船舷的一侧有着巨大的创口，以现如今的火炮都难以造成这样的撕裂创口，难以想象它曾经遭遇了些什么。

    疫医的眼瞳被厚重的镜片所阻碍，里面有的只是一团不可测的黑暗，但泽欧却清晰地感受到有目光正从黑暗之中升起，它在注视着自己，不止一道目光，而是成百上千的目光。

    恐惧，绝对的恐惧支配了他。

    “我执着了这么久，上百年的时光，费了这么大的劲，杀了那么多人，吞食了那么多的罪恶……我所有的所有便是为了那里，结果到了那里什么也没有，那才是真正的绝望。”

    疫医嘲笑道。

    泽欧与死神擦肩而过，但这并非是死神的怜悯，而是与魔鬼的交易，泽欧的幸存是有代价的，不仅仅是帮助疫医潜入维京诸国，绕过海上的警戒，还有一些更深层次的代价……

    所以……也不过如此啊，自己对于诸神的狂热也不过如此啊。

    两人的谈话陷入了沉默，窥视着这灰白的世界。

    没有什么考验内心的抉择，也没有什么盛大的仪式，这些人就像迷路的孩童，就这么轻易地误入了这禁忌的旋涡。

    这便是寂海的异常之处，也是在了解到这些后，疫医意识到了寂海对外的“封锁性”，进入寂海的人都会被侵蚀扭曲了感知，即使有幸出来，凡人们也会因侵蚀陷入疯狂。

    “我们还能选什么呢？步入寂海之时，我们就只剩下了一条路，不是吗？”

    所有人都看到了，准确说，在这片寂静的海域之上，想不发现它都很困难。

    “是选择面对真相，知晓一切，然后坦然地死去，还是浑浑噩噩地，像个懦夫一样活下去，你会怎么选？”

    他转过身，质问着轮椅上的泽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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