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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548章  疲惫

    寂海，神秘的寂海，无归者的寂海。

    所有秘密的源头都重叠在了这里，等待着后来者将这些尘封的故事再次取出。

    哪怕是洛伦佐，此刻的心情也有些难以平复，对于这样一个诡异莫测的海域，他有想过自己会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它。

    满载着火药与漆锑，无论海里有什么，都将对其施以绝对的火力？还是豪言壮志，动力全开，一路抵达最深处？这些他都有想过，而且他不仅不害怕，反而跃跃欲试。

    但洛伦佐没想到的是，一切来的这么快，直接打破了他的所有猜想，让人根本来不及准备，就这样，毫无准备地暴露在了黑暗之下。

    “我们已经步入寂海了。”

    洛伦佐扶着门，再次认真地说道。

    伯劳与诺塔尔的先是平静，平静的脸庞出现了些许的裂隙，低沉的情绪涌动着，试图沿着缝隙间溢出，将脆弱的灵魂暴露出来。

    “是侵蚀影响了我们吗？令我们产生错觉，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些。”

    伯劳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，混沌的意识再度清醒了几分，迎接着这糟糕的消息。

    不知不觉中，伯劳感觉自己身后跟着的不再是洛伦佐了，而是某个陌生的，散发着血气与怒意的怪物。

    接连的战斗令晨辉挺进号的损耗大幅度上升，最强的杀器阿斯卡隆也处于无法开火的状态，携带的原罪甲胄，其中三代甲胄受损严重，就连驾驶者蓝翡翠，也身受重伤，不清楚能否参与接下来的战斗。

    洛伦佐的声音低沉了起来。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们准备把它抬起来，至少让炮口的角度别再朝向海面，变成类似固定火炮之类的东西。”伯劳不太懂这方面的事，这些都是交由随船的技师解决。

    他不敢回头，去窥视这憎恶畸形的存在。

    “你呆在这里，保证诺塔尔别出什么岔子，如果他被侵蚀感染了，你知道该怎么办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走？侵蚀影响了设备的观测，更不要说还有这些浓重的积云。”

    “他被我们关起来了，可怎么让他清醒过来？就像对威廉那样？”伯劳说。

    “我早就觉得这东西不靠谱了，这种强度的炮击，只靠这些东西是支撑不住的。”

    天早就亮了，只是这云层实在是太厚重，太阴郁了，它阻挡住了绝大部分的光，模糊了黑夜与白昼的界限，在加上那无处不在的侵蚀，共同构筑了这群体性的错觉，让他们步入陷阱之中。

    “这听起来可太惨烈了。”

    见到如此敬业的洛伦佐，伯劳擦了擦眼，难以想象现在这个有些雷厉风行的家伙，是之前扛着鱼叉下海抓鱼的家伙。

    “我已经输了一回，但我不会输第二回了，伯劳。”

    两人走过高大的吊塔，船员们在其上爬来爬去，巨大的绞盘缓缓转动着，拖动着钢索，这个吊塔不仅有着运输货物的能力，必要时它还会负责救援沉入海里的原罪甲胄——在原罪甲胄彻底沉入深海之前。

    视线变得越发迷离混乱，眼前的画面有着数不清的重影。

    洛伦佐推动着伯劳，让他走向自己的房间，伯劳不再多说什么，他目睹着洛伦佐的离去，而后他缓缓地前进着，步伐有些摇晃。

    “我并不害怕寂海，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待发现的‘未知’而已，如今我们已经探索过了很多个‘未知’了，不是吗？”洛伦佐推开向下的舱门，让伯劳走在前头带路。

    “你需要休息了，伯劳，你这样子会垮掉的。”

    洛伦佐终止了这个话题，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着，直到伯劳的身影有些摇晃，险些摔倒了下去，但好在洛伦佐及时扶住了他。

    洛伦佐看了眼狼藉的现场，阿斯卡隆本身没有太大的损伤，只是支撑它的炮架折断了。

    “寂海，我们多半走不出去了。”诺塔尔有些绝望地说道。

    “我只是……我不畏惧死亡，但我畏惧，他人的死亡，伯劳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，我们都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，也愿意承担这样的代价，”洛伦佐满不在意地看着伯劳的背影，“都这样了，还有必要在意这些？”

    “但是后来，我觉得没必要这样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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