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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个疯子！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？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啊！”

    再无气息。

    伊瓦尔的战斗还没有结束，他倒在血泊里不是选择死亡，而是在积蓄着力量与时机，残破的躯体踩在科涅尔的身体上，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，如此地高大，如同群山。

    “永别了，伊瓦尔·罗德布洛克。”

    一瞬间数不清的思绪撞击在科涅尔的心神上，没有恐惧也没有欣喜，什么都没有了。

    虽然从小便被与信仰隔离，但作为高卢纳洛人，对于信仰科涅尔多少还是很了解的。

    此刻的他早已经精疲力竭了，炽热的鲜血在一点点地冷下去，用力跳动的心脏也逐渐疲惫了下来，他的眼皮很重，几欲完全地闭合下来，渴望着安眠。

    战争、和平，直到大家再度积蓄力量，投身于战争之中。

    他睁开眼，看到了如雕塑般的身影。

    无名的神在诅咒着人类，这整个世界不就是一座庞大的英灵殿吗？人生了下来便是为了争斗、死去，新的孩童降世，再投入父辈的仇恨之中。

    但还不能死，伊瓦尔做了错事，他就要承担代价，他愿意成为这战争的祭品，也愿为了那短暂的美好付出生命。

    这才是真正的地狱。

    科涅尔想不明白，但至少最后伊瓦尔作为一名战士，站着死去了。

    “死后的英灵们会在大殿内厮杀，而后在第二天复活，再次厮杀……永无止境地厮杀……”

    科涅尔闭上了眼，坦然地迎接着死亡的到来。

    善人会荣升天堂，罪人会下地狱。

    伊瓦尔不是怪物，他是个人类，一个普通人。

    漆黑的面庞下响起平静的声音，伊瓦尔没有在嘲笑科涅尔，只是平淡地陈述着事实。

    眼前的这个家伙根本不是常人，残破的躯体内有着一颗疯狂的狮心，他体内留着罗德布洛克的血，先祖狂战的幽魂此刻正俯身于他，带着他前往神圣的英灵殿。

    伊瓦尔再度握紧了钢铁，将自己撑了起来，破损的膝盖挣扎着用力，鲜血涂抹的地面有些湿滑，他还没等站起来便摔倒了下去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！你们这种人，杀戮无数的疯子，你们不应该死后堕入神罚的地狱吗？为什么迎接你们这样的人，会是那美好的英灵殿？”

    烛火的光芒落在了高举的钢铁之上，其上倒映着科涅尔模糊的脸庞，镜面中的自己似乎是在低语着什么，他在宣告自己的死亡。

    为什么？

    “你觉得……英灵殿真的很美好吗？”

    伊瓦尔又一次地发问，不过这一次科涅尔没有回答他，而是扣动了扳机。

    科涅尔不理解地嘶吼着。

    这真的美好的吗？

    永无止境地厮杀，永远得不到安眠。

    他就要死了。

    科涅尔缓缓地后退着，目光一直停留在伊瓦尔的尸体之上，他想此刻伊瓦尔应该已经被女武神们带去英灵殿了吧。

    事到如今科涅尔反而平静了下来，他毫无情绪地看着阴影下的脸庞，科涅尔想伊瓦尔此刻想必也是悲伤的、绝望的。

    “你觉得那是美好的吗？”

    科涅尔想不明白，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，但恍惚间他似乎看到了英灵殿，数不清的战士厮杀在了一起，他们的身上布满伤疤，大口呼吸着冰冷的空气，喷洒着炽热的鲜血。

    科涅尔狼狈地爬起来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，抬起枪口指着伊瓦尔，能看到他的身体还在微微起伏着，他还没有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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