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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第431章  将死之人

    柯里走到窗边拉开窗帘，好令正午的阳光没入屋内，将这昏暗微微点亮。

    光芒将他的脸颊映得惨白，大概是在黑暗里藏匿的太久了，他给人一种病恹恹的感觉，皮肤白皙的不像话，就像其下没有鲜血流淌一般。

    “你感觉还好吗？”

    柯里向着身后的黑暗发问，他转过身，动作很是僵硬，一时间有些站不稳。

    “这东西也该换了啊。”

    柯里喃喃自语着，在站稳了的身姿后他撩开了大衣，只见一节节的钢钉打在了他的腿上，它们被机械连接在一起辅助柯里行动。

    “唉，人类总是逃不掉岁月的侵袭，我以前只是觉得我的脚有些跛而已，结果没过几年就彻底瘸掉了。”

    柯里似乎是在对另一个人说话，但又好像自言自语。

    “当时是怎么来的，一枚炸弹在我的身边炸开，弹片切入了我的大腿，还有我的胸口，自那以后我就饱受这些疾病的折磨，每年为了让我活下去，铁律局都会支出一大笔钱。”

    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对视，在此之前伊瓦尔都在刻意躲闪着目光，如今柯里终于真正地直视了到了他的双眼。

    那是一双暗蓝色的眼眸，就如同寂海一般深邃，他的微笑在此刻显得是如此地虚假，就像面具一样。

    我愧对罗德布洛克的血脉，根本算不上奥丁神的勇士，我是活着的耻辱，注定无法迎来那所谓的英勇之死。”

    他很迷茫。”

    “因此有时候我也不会自责什么，如果说真要愧疚的话，我也只是觉得我令父亲与兄弟失望了，毕竟他们都很爱我，尽可能地保护着我。”

    听着伊瓦尔那“死不悔改”的话语，柯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，这么看来艾琳可能是他最优秀的孩子，竟然能将这样一个古怪的家伙骗成这样、

    伊瓦尔平静地说。

    看着那副狼狈模样的伊瓦尔，即使见过了很多次，柯里依旧感到了轻微的神颤，他很难以现有的词汇去形容伊瓦尔这个人，他很矛盾，又很奇妙。

    “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，有时候会为了些可笑的东西抛弃自己曾坚守的一切。”

    柯里一怔，有些好气又好笑。

    柯里故意将话题引向冰海之王，对于这个怪胎的糟糕一生，柯里并不在意，他在乎的是那个名为拉格纳·罗德布洛克的家伙。

    他抬起了头，看向窗外的世界，一片美好的蔚蓝中有和煦的阳光落下。

    每个人都戴着面具，不同的面具，多彩的面具，将自己的本质藏在虚妄之后。

    “我听艾琳提起过你，你被她称作父亲……血亲？”

    “而且你觉得那个女人的话可信吗？是她把你交到了我手上，被人欺骗的感觉很糟吧？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我出生在一个很糟糕的环境中，一样糟糕的还有很多人，我让他们有了活下去的能力，而他们为我工作，这很划算。”

    可能谁也想不到海博德会对伊瓦尔说过这样的话，而从他语气的冰冷来看，这是真的。

    柯里疑惑地问道。

    而且我还觉得那种事蠢透了，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理由便觉得战死是件好事，这也太可笑了。”

    “我刚刚收到了信件，维京诸国派来了使者，和我们进行人质的交换……也就是说你父亲答应了我们的提议，再有一阵你就要离开高卢纳洛返回维京诸国了，这大概是我们最后相处的机会了，伊瓦尔。”

    伊瓦尔说着收回了双手，他轻轻地抚摸着毛毯之下畸形的双脚，它被隐藏在黑暗里。

    柯里不喜欢讲什么简单的善与恶，这是小孩子才会说的，他只是立场不同，所期盼的利益也不同。

    “你……不恨她吗？”

    “他是个什么样的人？”柯里问。

    伊瓦尔望着窗外说道。

    在这一瞬间柯里有种奇怪的感觉，他不清楚该如何具体地描述，对，伊瓦尔就是这样的人，所有的事情都藏在了心底，你以为了解了他，但又好像被他导入了误区之中。

    伊瓦尔似乎对于这个答案并不意外，他坐直了身子，目光平静。

    柯里觉得有些不对劲，这应该是他第一次和伊瓦尔这样亲近地谈话，之前他都在和劳伦斯处理关于正教的事务，直到现在才有了时间。

    “这样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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