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上好的银骨炭在兽首铜炉中烧得正旺,没有一丝烟火气,只有淡淡的暖香。 沈青凰正执着一枚白子,与裴晏清对弈。 她落子沉静,神情专注,仿佛外界的滔天洪水、万民哀嚎,都与她无关。 “啪。” 白子落下,截断了黑子的一条大龙。 裴晏清抬眸,看了一眼棋盘,又看了一眼对面神色淡然的女子,忽然笑了。 他将手中的黑子丢回棋盒,慵懒地靠在椅背上,桃花眼微眯,带着几分探究:“夫人,外面都快翻了天了,你倒还有心情在这里与我对弈。” “急什么?”沈青凰端起手边的清茶,吹了吹浮沫,语气平淡无波,“鱼儿还没上钩,饵料也还没撒完,我们现在出去,岂不是惊了鱼?” 裴晏清低笑出声,那笑意自胸腔震荡而出,悦耳动听:“夫人说的是。只是我有些好奇,夫人的棋局,究竟布到了何处?如今满城风雨,陆寒琛那条鱼,怕是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咬钩了。” 沈青凰的凤眸中掠过一丝冰冷的讥诮:“他咬的,可不是我的钩。” 她放下茶盏,抬眼看向裴晏清,那双清澈的眼眸里,清晰地倒映着他的身影:“世子,你临江月的消息网,应该比我更快吧?” “自然。”裴晏清身体前倾,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棋盘,压低了声音,带着一丝亲昵的蛊惑,“就在半个时辰前,陆寒琛已经拿着京畿卫的手令,气势汹汹地去了西山大营的军粮库。按沈玉姝的算计,他此去,当‘借’的军粮三千石,足以在京中掀起一场声势浩大的‘个人赈灾’,为他博取无上清名。” 他的话语里满是戏谑,仿佛在说一个与己无关的笑话。 沈青凰闻言,唇角微不可察地弯起一抹弧度,冷冽而锋锐:“那么,他借到了吗?” “夫人觉得呢?”裴晏清不答反问,眼底的笑意更深了,像是狡黠的狐狸看到了落入陷阱的猎物。他喜欢看她这副运筹帷幄、智珠在握的模样,比任何胭脂水粉都更动人心魄。 他伸出手,覆上她放在棋盘边的素手,她的指尖微凉,却让他掌心一阵滚烫。 “夫人且安心喝茶。”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,声音缱绻,“好戏,才刚刚开场。” …… 西山大营,军粮库。 陆寒琛身披蓑衣,任由冰冷的雨水顺着盔甲的缝隙渗入,心头却是一片火热。 他身后跟着数十名亲兵,马蹄踏在泥泞的土地上,溅起一片片污水。 粮库守将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吏,姓钱,见了陆寒琛出示的手令,脸上堆满了为难的苦笑。 “陆将军,您这可真是……来得不巧啊。”钱主簿搓着手,一脸的歉意。 陆寒琛眉头一皱,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:“钱主簿这是何意?本将奉命前来调粮赈灾,莫非你要抗命不成?” “不敢不敢!”钱主簿吓得连连摆手,连忙引着他往粮库深处走去,“将军,您自己看吧。” 厚重的库门被缓缓推开,一股陈腐的霉味扑面而来。 陆寒琛定睛看去,整个人如遭雷击,瞬间僵在原地! 只见偌大的粮仓之内,空空荡荡! 别说堆积如山的粮草,就连地上散落的米粒都寻不见几颗! 只有几个角落里,孤零零地立着几个空荡荡的粮囤,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他的到来。 “粮食呢?!”陆寒琛一把揪住钱主簿的衣领,双目赤红,厉声咆哮,“这里的粮食呢?!足足五万石军粮,都到哪里去了?!” 钱主簿被他吓得脸色煞白,结结巴巴地解释道:“将……将军息怒!这粮食……半个月前,就……就被人调走了啊!” “半个月前?!”陆寒琛的声音陡然拔高,充满了难以置信,“谁?谁有这么大的胆子,敢擅动京畿军粮?!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