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是夜。 “啊——!” 睡梦中的严嵩忽然惊厥坐起,面色煞白,冷汗涔涔,就连花白的胡须都根根炸起,脸上尽是惊惧之色。 他和严世蕃在承天门外跪了整整一天,却依旧没能受到朱厚熜召见。 直到夜色降临,皇宫即将宫禁之际。 乾清宫掌事太监高忠才从宫中出来,传皇上口谕命他回家。 在这个要命的关键时刻,他自然不敢向私下高忠询问宫里的情形,更不敢不听口谕,继续坚持在宫外跪着,只能在严世蕃的搀扶下拖着已经失去知觉的双腿被迫返回家中。 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多年前的大礼议中,那些得了太监口谕还跪在宫门外伏地不起的官员是什么下场。 这在皇上眼中可不是什么忠心不二,而是大逆不道的逼宫! “夫君,是福不是祸,是祸躲不过。” 夫人欧阳端淑同样受惊而醒,一边轻抚着严嵩的后背,一边无奈的出言宽慰, “今日皇上既然未曾有所表示,又命你先回家中歇息,便说明心中多少还念及你这些年的苦劳,不如放宽了心等待结果,是福是祸都有我与你一同顶着。” 严嵩一生未曾纳妾,作为他一生中唯一的元配夫人,欧阳端淑在严嵩心目中的地位自然无人可比,许多时候都是无可替代的精神支柱。 “不是夫人,我忽然有一种极为不妙的感觉,心悸的厉害!” 严嵩抬手擦了把脸上的汗,喘着粗气嘴唇发抖的道, “方才我梦见黑白无常就站在床前,他们这是收我来了,我这回怕是很难逃出这个修罗场。” “我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究竟是谁如此害我,迄今为止我得罪过的人中,没有一人有今日这般的本事,就算夏言也没有这个本事。” “这才是最令我恐惧的事情,就仿佛是天意如此,违抗不得……是天要收我!” 说着话的同时,严嵩也不知是不是错觉。 他总觉得刚才那梦中黑白无常的嘴脸,像极了那日正阳门下鄢懋卿露出的古怪笑容…… 欧阳端淑与严嵩同床共枕数十年,还从未见过他这般惊魂模样,不得不掰正了他的脸,抓住他的手,正色说道: “夫君,你看着我的眼睛,听我说!” “世上恶人何止千万,你这些年才做了多少,就算老天真要来收人,轮也尚轮不到你!” “不可再说胡话,如今你唯一要做的,便是养足了精神明日好生应对此事。” “你是严家的主心骨,我与庆儿可都指着你,谁倒了你都不能倒!” “只要熬过了这一回,咱们一家今后吃斋奉道、行善积德便是,又何惧老天来收?” 看着欧阳端淑的眼睛,感受着她手中温度。 严嵩面色终于渐渐恢复了些许血色,随后竟跪在床上举头行起了三拜九叩之礼,口中还念念有词: “对对对,你说的有理。” “上苍保佑严家,我严嵩在此对天起誓,只要我严家能熬过此劫,今后我定当日日行善积德、夜夜吃斋奉道……” …… 次日。 乾清宫。 “欺天啦!!!!!!” 一声几乎贯穿穹顶的龙吟猛然炸响,惊得乾清宫方圆二里之内的太监、宫女、侍卫全部俯首下跪,不敢发出任何一丁点动静。 “……”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