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顾昭之背对着她,立于窗前,一身玄色常服的系带松散着,衬得他宽阔的肩线带上了几分萧索的沉重。 窗外的雨光映在他侧脸,轮廓冷峻如刀削,雨水顺着窗棂蜿蜒而下,像无声的泪痕。 他没有回头,声音比窗外的雨还要冷上三分:“那封信,你是从何处得来?” 苏晚垂下眼帘,避开他背影中透出的无形压迫感,双手捧着陈嬷嬷备好的参茶,缓步上前。 茶盏温热,暖意透过瓷壁渗入掌心,与她指尖的凉意形成鲜明对比。 她将茶盏轻轻放在他手边的紫檀木小几上,木面光滑,却带着经年累月的沉滞感。 “回大人,是赵管事整理库房旧档时,无意中寻到的。”她没有提及自己,只将线索推给一个他可以轻易查证的人,给自己留下了转圜的余地。 顾昭之沉默了片刻,空气仿佛凝固,连雨声都退成了遥远的背景。 他再次开口,语调比刚才更沉,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:“你又怎知我当年藏身之处是你的闺房?还知道我肩上有箭伤?” 话音未落,一股若有似无的杀意已弥漫开来,冰冷地贴上她的肌肤,仿佛有无数细针在轻轻刺着。 苏晚非但没有退缩,反而抬起了头,目光笔直地刺向那个挺拔而孤寂的背影。 “我若说是梦见的,大人信吗?” 不等他回答,她继续说道,声音很轻,却稳得像磐石:“梦里风雪漫天,北风如刀刮过脸颊,我浑身是血地倒在雪地里,鲜血染红了我的裙角。我将你拖进房,藏入衣柜,用我仅有的伤药为你包扎——那药粉洒在你伤口上时,发出细微的‘滋’声,混着皮肉焦灼的气味。你当时对我说,‘若我活着,必报此恩’。” 她的语调陡然一转,带上了一丝凄厉的质问:“可你从未报恩!你眼睁睁看着我被诬陷,被鞭打,最后在那个同样寒冷的冬日里,被活活折磨至死!”她上前一步,声音不大,却字字千钧,“大人,若这个梦是假的,你昨夜为何要冒着倾盆大雨,不顾身份地闯入膳香坊?若这个梦是真的,那你又为何不敢去查一查,八年前冬至那夜,西角门究竟发生了什么?” 顾昭之猛然转身! 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化作了两柄出鞘的利刃,死死地钉在她身上。 他眼中的震惊、痛苦、怀疑和压抑了多年的仇恨交织成一张巨网,要将她彻底吞噬。 苏晚却迎着他的目光,没有丝毫闪避。 她缓缓从袖中取出那半片残笺,轻轻地,放在了他面前的桌案上。纸张摩擦木面的“沙”声,在死寂中格外清晰。 “大人再看看这个,这上面的字迹,像不像我那夜写给你的……求救信?” 话音刚落,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,柳嬷嬷的身影悄然出现在门口。 她躬着身子,手指紧抓门框,指节因用力而泛白,声音因紧张而有些发颤:“大人,恕老奴多嘴……老奴记得,当年小姐确实曾在窗棂的暗格里藏过一封信,说是要给一位恩公的。 可第二天那信就不见了……后来,后来老奴听府里的下人说,好像是被连夜巡查的沈家小公子给拾了去。” 沈砚? 苏晚的眸光骤然一凛。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