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这念头像一道惊雷,劈得他指尖发颤,茶盏边缘留下一圈湿痕。 不,不能信。 世上巧合太多,模仿也能天衣无缝。 或许是当年救他之人的后人,得了点风声,来攀附权贵;又或许是政敌设的局,要乱他心神。 他眼神一冷,书房空气骤然凝滞,连烛火都僵了一瞬。 “崔九。” 黑影无声落地,单膝跪地,头低得看不见脸。 “主上。” “去苏氏的陪嫁旧物里,把所有和十五年前有关的东西,全给我找来。”顾昭之声音冷得像冰,“我要亲自验。” “是。”崔九退入阴影,像一滴水融进夜色。 听雪堂内,苏晚没闲着。 她抓了块木炭,在纸上沙沙地画。 那是一张江南布行与漕运线路图——她下一步的棋,要断李家的财路。 正凝神,脚步声由远及近,沉稳,不疾不徐,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。 她抬头,崔九站在门口,身后小厮捧着一只红木匣子,边角磨得发亮,显然是旧物。 “顾大人让我送来。”崔九声音低哑,“说……你认得。” 苏晚笑了。 来了。 她伸手,掀开匣盖。 刹那间,十五年的风,夹着地窖的潮气、铁锈的腥、暴雨的寒,扑面而来。 匣子里躺着三样东西:一方洗得发白的素帕,绣着一株兰草,线都快断了;半截银簪,断口沾着暗红血迹;还有一件青布短衫,洗得近乎透明。 袖口处,一块红线缝补的痕迹,针脚细密,打结是个三角形。 苏晚的指尖,微微颤了一下。 不是动情,而是——她看穿了顾昭之的试探。 他在用最私密的东西,逼她露馅。 若她是假的,要么装不认识,要么编个催人泪下的故事。 可她不是。 她轻轻拿起那件短衫,展开,动作慢得像在祭祖。 崔九盯着她,目光如刀,不放过她脸上一丝变化。 她的手,没去碰那处显眼的补丁,反而翻过衣领,指尖落在左肩内衬——那里,有一个淡到几乎看不见的墨点。 “这衣裳,我替你换下时,你快死了。”她声音平静,像在说别人的事。 “左肩血流不止,我怕你日后说不清身份,官府不信。” “没印泥,就用描眉的炭笔,在血浸最深的地方,点了个记号。” 她抬眸,直视崔九:“回去告诉顾昭之——血可以造假,伤可以模仿,但这墨点,渗进了布丝里,十五年了,除非烧了这布,否则,谁也抹不掉。” 书房里,死寂。 顾昭之接过短衫,举到烛前。 当他真的在那个位置,看到那个几乎看不见的墨点时,手一抖,茶水泼了一手,烫得皮都红了,他却感觉不到。 这墨点,他翻过上百次,从未发现! 若非亲历者,谁能知道? 他闭眼,记忆如潮。 那夜暴雨,他浑身是血,意识模糊。 第(2/3)页